（壹）六月，H省一座五线小城市。虽说刚入六月，可气温已经三十多度。沈敏姝身着粉蓝色睡衣，面无表情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。她抱着iPad，无意识地用手指滑过一条条学校信息和招生信息。她刚参加过高考，考得非常不理想。在沙发上“瘫痪”的十几天里，她无数次想起高考那两天，那决定她未来命运的几个小时。（贰）中考时，沈敏姝超常发挥
（壹）
六月，H省一座五线小城市。
虽说刚入六月，可气温已经三十多度。
沈敏姝身着粉蓝色睡衣，面无表情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她抱着iPad，无意识地用手指滑过一条条学校信息和招生信息。
她刚参加过高考，考得非常不理想。
在沙发上“瘫痪”的十几天里，她无数次想起高考那两天，那决定她未来命运的几个小时。
（贰）
中考时，沈敏姝超常发挥，幸运地考入F市高级中学。
这是家乡F城最好的重点高中，升学率一直以来都很不错，在本省甚至全国都排得上名次。
F城的居民都知道，考进这所高中，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校门。
不过，由于H省是全国著名的“高考大省”，考生多，招生名额少，因此，该省份的考生竞争压力非常大。
沈敏姝在高中一年级时，就已经被超长的在校时间、超快的讲课进度和比初中高了不少的学习难度压得喘不过气。
她精力不够好，必须在保证充足睡眠的前提下，才能较好地吸收老师所讲的知识。
但是，在F市高级中学奉行的这种高压学习模式下，想要睡眠充足，显然是个奢侈。
于是，进入高中的第一年，她学得浑浑噩噩。像历史、政治这样的文科还能跟上，数学和物理这种理科连入门的边都没能摸着。
这对自小成绩优异的她来说，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。
她也有意识地奋力追赶，但经常控制不住自己，在数学、物理等科目的课堂上看着黑板，咬着笔尖，像小鸡啄米一般昏昏欲睡。
高一结束之际，她选了文科。
沈敏姝还记得，班主任大声念出统计的文理分科表。全班有将近七十个人选择了理科，只有十几个人选了文科。
那些选择文科的同学，终于摆脱理科学不会的梦魇，明显松了口气。但是，文科招生名额仅有理科五分之一的现实也让他们失落又发愁。
高二、高三的沈敏姝，拼尽全力向前追赶。
正常情况下，她能够保持快班总分前五名的成绩。不过，数学单科的分数依旧不佳。
她尝试过购买网课和学校数学老师的一对一服务，也疯狂刷题，整理了厚厚几本错题笔记，每日定时拿出巩固。
或许是高一没有打好基础，尽管后期花费了不少努力，沈敏姝在数学上的起色依然不大。
高三下学期。
笼罩在高三学生头上的高考阴影越来越重，大多数学生都收起了玩乐心思，大幅增加刷题的时间，想要在高考中多挣几分。
周考、半月考、月考，学校模拟考试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。教室后黑板上贴满了成绩单。
高三下学期头几个月的模拟考试中，敏姝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。
正常情况下，考个一本是没有问题的，努努力应该也能达到211院校的录取分数。
但她的梦想不止于此，她不想留在H省，想去北京，想考985院校。
这就没那么简单了，她需要在稳定当下成绩的同时，继续向前冲，并且搞好数学。
一切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（叁）
离高考不到两个月，沈敏姝的成绩开始变得忽高忽低。
她有点慌，不知道该从哪里寻找原因。
明明自己的学习态度、复习效率、复习力度等各方面都没有发生变化，也一直在稳步推进，为何成绩会有这么大的波动。
她焦虑不安，却又无可奈何，可有时候又隐隐怀有希望。
高考就在沈敏姝颇为复杂的情绪交织中渐渐逼近。
（肆）
开考第一天。
上午，语文试卷的顺利完成给了她极大的信心。她甚至萌生出高考也不过如此的想法。
到了下午，吃得饱饱的、睡得足足的她坐在考场上，望着窗外绿意莹莹的树叶，心情特好地答完了选择和填空题。
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，她美美地想着。
十几分钟后，当她开始浏览几道大题时，一下子慌了神，大脑和心脏瞬间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。
她发觉这些题目和常考的那些并不相似，题目中的每个字都认识，但连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她呆呆地，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几道大题。
一时之间，她的脑门儿、脖子、胸口及大腿弯儿出了许多汗，有些汗珠子甚至滚落到地上，打湿了地板砖上未清理干净的灰尘。
沈敏姝有些崩溃，不断在心里为自己打气。
她一遍遍地认真阅读题目，却写不出一个字。
挂在黑板上方的钟表毫不留情地发出滴滴的报时声，表针走过的声音不停地传入她的耳中，这声音仿佛在沈敏姝的耳中不断放大，一点一点地将她摧垮。
距离交卷仅剩十五分钟时，她还有四道大题都是空白。
不得已，沈敏姝只好拣着其中几问，把会的部分补上，剩下的能瞎写多少是多少。
收卷时，她望着被监考老师扬起的卷子，看着反面那大半的空白，感觉自己的未来在此刻已然注定。
这晚，她无论如何无法抑制自己绝望的心情，痛哭了很久。
即便父母纷纷上阵，反复安慰，也无济于事。
天亮以前，她才勉强入睡。
因受到数学考试的巨大打击，第二天两门考试的状态可想而知。她自然无法正常发挥。
（伍）
沈敏姝参加高考那两天，天气并不如往年晴朗，反而接连下了几场阵雨。
等到全部考试结束以后，天气才晴好起来。
她走出考场，发觉下午五点多钟的太阳依旧是那么明媚，阳光丝丝缕缕地照射到湿漉漉的水泥地面上。
她看着周遭的一切，身处同一空间的考生们脸上悲喜各异，突然有些恍惚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提着沉重的双脚回家的，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等待成绩公布的日子。
（第1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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